幽草

狗血雷文创作者。

【网王】海吉拉 20 (幸越/双越/都市奇幻)

有原创角色,雷慎入。

 
 

(20)

 
 

龙马说,他看见了片片白色的飞鸟。

那时龙马四岁,龙雅八岁。他们缩在井底,龙马缩在哥哥怀里。绿色的芽儿从干燥的井缝里钻出来,一个小小黑色的甲虫在空中飞舞,光落在龙马身上,白色,黄色,粉色,红色,最后是凉凉的银色,月亮的颜色,融化四周熠熠的星光。一天结束。

他们吃完了从家里带来的巧克力饼干,碎屑落在地上,黏上泥土,吸引了小小的蚂蚁。它们排成一条黑色的线,挪动着沉重的饼干屑,搬呀,搬呀,把碎屑搬进缝隙边,再一点点的塞进里面。

龙马仰着头,珍珠白的泪珠爬到他的下巴尖,纵身跃进龙雅的手心,一颗接着一颗的泪珠跳下来,躺在龙雅的手心,变成湖泊。他们的手,衣服,裤子,鞋子沾满脏兮兮的泥尘和无数的微生物。龙雅擦了擦龙马的泪痕,泥尘蹭到了龙马的脸上,泪珠从龙马眼睛里一个接一个的逃跑了。

龙雅和龙马交换了一个吻。龙雅数过,这刚好是他们交换的第一百个吻。在井里,在圆圆的星空下,他们完成了第一百次亲吻。那个吻甜的像刚咀嚼的泡泡糖。这件事对于龙马来说,平常的如吃饭喝水。

龙雅边品尝着这个吻,边想办法,但他的脑子像被糖黏住了,他是他们兄弟间方法最多的那个,可他现在心灰意冷。

龙马吻着龙雅,吻着吻着,泪珠全跑光了。不要放弃,龙马说。龙雅的喉头发出沙哑的笑声。

不要放弃,他重复道。借着吻,他把这句话刻在龙马心里。只是星星们落下来,汇成星河,从天而降,淹没了这口井,流入了龙马的梦境。龙马的意识顺着水流飘荡,浮起来,他接触到暖融融的空气,惊醒了。水流的声音仍在继续。

他身边空无一人。他摸了摸身边幸村躺着的位置,那里仍有几丝余温。

浴室的门打开了,幸村擦着头发,从里面出来,见着龙马,他就笑了:“醒啦。”

“为什么不叫我?”龙马说,幸村的吻落在他额头上。

“你昨天太累了。”幸村说。

“还好。”龙马说,努力抬起胳膊,屈起腿,他的肌肉又酸又涨。幸村握住龙马大腿,手法熟练的按摩起来。龙马发出一声呻/吟。

“……你怎么连这个都懂?”龙马问,“我以为只有德川——”

龙马的声音猛地滑高,幸村的手来到龙马的小腿,捏住那个酸胀的点。

“我和他学了几手,”幸村说,“初中时和他是日本队的双打搭档,你忘啦?”

龙马恍然大悟:“难怪你两年前说要换搭档。”

幸村莞尔,那时他和龙马在备战戴维斯杯的双打,意识到对龙马的感情后,他第一时间是找到山本,让他继续与德川搭档。训练过程中,只要龙马在他眼前跃动,他的眼睛只能映着龙马的身影,那是他的全世界。

山本拒绝了。

“我们那次输的很惨。”幸村提醒道,拍拍龙马的背,让他趴在床上。龙马照做,由着幸村的手不轻不重的按揉他背上堆满乳酸的肌肉。昨天南次郎对他一点也没手下留情。幸好今天没有比赛。

“啊,6:0,6:2,多么悲惨啊,”龙马趴在枕头上,舒服的哼唧着,抑扬顿挫的拖着口蹩脚的英腔,“第几次了?你为何对那场双打的结果如此在意?”

幸村俯下身,凑到龙马耳边,龙马清楚的闻到他平时用的洗发香波的薄荷味,还有幸村身上淡雅的味道,那股味道浓郁了些,龙马以为自己置身花丛中。幸村按摩的手法越发轻柔起来。

“因为你那时已经钻进我梦里了,”幸村声音温和,“像昨晚一样。”

他的气息拂过龙马的耳边,龙马一颤。

“这又不是我的错。”龙马有点恼怒。幸村轻轻笑起来。

“敏感的小朋友。”他评价,又呼了一口气。龙马感到血液顺着幸村的呼吸汇聚在耳朵上。

“起来,”龙马没好气地说,“我要去拿回我的车钥匙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送你去看百灵鸟。”龙马说,他强撑着,把自己放在地板上。有了刚才幸村的按摩,他身上的肌肉没想象中的那么不听话。

“我们,我拿了两张票,”幸村纠正,“没想到你还记得她的绰号是百灵鸟,我以为你除了网球,什么都不在乎。”

“你的星星,我怎么会不记得,”龙马翻出手机,“还差得远呢。”

他给龙雅播了电话,电话响了许久,没人接,转到语音信箱。“你好,我是wing,有事请留言。”龙雅懒洋洋又带点不耐烦的声音从那头传来。龙马干脆挂了电话。

那是龙雅的英文名,他确实像长了双翅膀,总是自由自在的在追逐着什么。龙马很清楚,他这里只是他哥哥的一处巢穴和栖息地。

“我今晚可能有事。”龙马套上裤子,去浴室洗漱,他的双腿软的像糖稀。他的牙刷横在装满水的漱口杯上,已经挤好牙膏了。

“她一直是普通朋友。”幸村把毛巾搭在肩上,湿漉漉的紫色头发乱糟糟的搭着,两边的碎发卷曲着粘在他脸上,给他添了几分俏皮。

“这很奇怪。”龙马将牙刷塞进嘴里。

“不,”幸村捏着下巴,促狭着说,“我是在邀请宿敌一起陶冶情操?别逗了,我可没这么好心,我是希望趁机拍下他睡着的傻样子。”

龙马吐掉嘴里的泡沫:“你以为你是不二前辈吗?这个借口太烂了。”

幸村被逗乐了。“不知道小朋友去听歌剧,会不会睡着呢。”他故意说。

“我不会,”龙马顺着他的话说,“我今晚证明给你看。”

“一言为定了,小朋友。”幸村说,在龙马睡衣滑落的肩头上印下一个吻。他有种错觉,在龙马眼里,他永远是那个十七岁的冲动青少年。

***

龙马毫不怀疑,昨晚龙雅是通宵,他给龙雅打的三个电话都转到了语音信箱。临行前,幸村给他带上帽子和口罩,为他们做了充分的准备。在这里,他们是网球明星,有较高的知名度。幸好出租车司机没认出他们。

“为什么不让卢卡斯帮你?”幸村问。

“他不知道这套房子确切的位置。”龙马说,“是哥哥的,我读高中时她就买了,说是我们的小家,但我去了后,结果和我想的不一样,那地方像是他一个人的……旅店。”

他停顿一下,眼睛里浮现出几丝迷茫。

“我不了解他。”龙马说,他们已经停在公寓门口,龙马用钥匙开了门。刚拉开门,幸村就被里面的拥挤和凌乱震惊了。里面衣服和杂志散落在地,四处堆着,浑浊的空气扑面而来,烟味与食物残渣的味道,还有龙雅身上属于狼的那股子暴戾的血腥味搅成一团。龙马司空见惯,他脱下鞋,踹开拦在路上的衣服,准备去找他的车钥匙。地上有女人的衣服和安全套的包装。

龙马停下脚步,头晕目眩,胃里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。他推开浴室门,一声女人的惊笑声划破了公寓里的寂静。

“你真是猴急啊,Wing——”那个白种女人说话的声音带着慵懒的欲望,见到龙马,她挑起眉。龙马看着她的粉色脏辫和前凸后翘,过分火辣的身材,胃里蠕动的感觉更加强烈,像梦境里的小虫子从井壁缝隙钻进体内。

“滚开,希娜。”龙马低声咆哮,喉咙里像烧着团火,是团怒火,迷糊中,龙马认出来。

希娜依在门上,丰满的嘴唇上衔着抹嘲笑。

“是你啊,小龙马,”她说,“怎么,还是想占着你哥哥吗?你哥哥总不能一直围着你转啊。”

她的目光来到龙马身下,微微摇头。

“他说要给我个惊喜,但没想到是你啊——”她用手指轻浮地点在龙马胯下,“这里和你哥哥还是没法比呢,是没发育吗?”

龙马触电般的往后一跳。希娜咯咯笑起来。

“离他远点。”幸村冷声道。希娜止住笑,姜黄色的媚眼转到幸村身上。

“也许……”她来到幸村面前,染着棕色指甲油的纤长玉手抚在幸村饱满的胸肌上,往下滑,“你才是那份惊喜,俊美,雄武……”

说着,她整个人已经倚在幸村身上了,幸村捏着她的肩膀,面无表情,眼神说不清是厌恶还是嫌弃更多一点。

他清晰闻到了狼的味道。

“你知道吗?”希娜说,她的手已经开始往下滑动了,“我还没和多少网球运动员做过呢——”

“小不点儿……?”龙雅的声音从卧室门口传来。

“她在这里!”龙马咬着牙,“希娜在这里!”

“等等……哇哦,希娜,勾引谁都别勾引你面前那个啊,”龙雅幸灾乐祸的说,“他可是有主了。”

幸村推开她,但她仿佛贴在幸村身上。

“有主了?”希娜捏着嗓音,轻声道,眼神狂热,舌头舔着嘴唇,“这很刺激,不是吗?”

龙马抓住希娜的手臂,猛地把她从幸村身上扯下来,他感到血液沸腾,怒焰灼烧着他的理智,怒气把他吹的膨胀,脑袋发空,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和力气。

希娜发出恼火的惊叫,龙雅连忙在希娜摔在地上前扶住她。

“你他妈弄疼我了!你这个没教养的小孩!”希娜气愤地大喊。

“嘘,嘘,宝贝,别生气——”

“这就是你说的惊喜?——”

“当然不是,我也没料到他会突然过来,不过弟弟嘛,总喜欢黏着哥哥——”

龙雅说这话时,往幸村的方向瞥了一眼。幸村一惊。

“——那劳驾,你能不能管教下你弟弟,别让他老坏我好事!”

“宝贝,虽然我喜欢你,可那也是我的小心肝,我疼都来不及呢——”

“那你总得让那表/子养的成长起来,明白他哥哥需要女人吧!”

“闭嘴!”龙马冲她大吼。

“龙马!”龙雅喝道,像冰冷的水泥,龙马被钉在原地,感到浑身发冷,水泥从他头顶灌下去。

“龙马。”幸村担忧地唤道,龙马气的浑身颤抖,没理他。他看见眼前星光闪烁,那是从龙马体内散发的魔力,他试着拢了拢,它们在他手里扭动,在龙马身旁乱窜着。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岌岌可危。

“龙马。”他又唤了声,攥紧了,那些星星点点的力量正拴在龙马身上,龙马似乎镇定了点,他的身体不再颤动。

希娜麻利的穿着自己的衣服,龙雅帮她穿鞋子,仍一口一个甜心和宝贝的劝她先离开。

“下次见,甜心。”希娜甩了甩她的脏辫。

“放心吧,我的大宝贝等着呢。”龙雅大声说,他们交换了一个法式热吻,热辣辣的。龙马愣愣地看着。

“再见,小龙马,”希娜冲幸村风骚地抛了个媚眼,“还有你,帅哥,考虑考虑我吧。”

她发出了一长串鸭子叫似的笑声,踩着高跟鞋离开,龙雅把门关上。龙马抱着手,冷冷地看着他哥哥把自己摔在沙发上。

“这就是你借我车,迫不及待回家的原因?”龙马说。

“这个嘛,”龙雅说,“你和幸村君快活的时候,哥哥也想享受些快活时光啊。”

“她是……她是……”龙马有点语无伦次了,“她是技/女!”

“别说的这么难听啊,小不点儿,”龙雅挠挠头,把红色的车钥匙抛在龙马手里,他头发乱糟糟的,衬衫的扣子扣错了,高低不平,“她是演员。”

“色///情片演员。”龙马死死地瞪着他。

“这是她的职业而已,职业。”龙雅辩解说。

幸村去开窗,把新鲜空气放进来,他被这里的味道熏的直犯恶心,太阳穴的血管在突突跳动。

“你上她,”龙马说,他声线里的平静摇摇欲坠,“也上我,你明知道我讨厌她。”

“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,小不点儿,我最近根本不敢碰你。”龙雅把他的长腿搭在小茶几上。

“真的?你前天还用亲她的嘴来亲我呢。”龙马说,他眨眨眼,使劲捏着钥匙,鼻子泛酸,眼前的一切都在放大,扭曲,胃里蠕动的虫子似乎长大了。

幸村手里的动作停了。

“小不点儿,你真的要当着你男朋友的面把这事讲出来吗?”龙雅嘲讽道。龙马一愣,他看向幸村,他看不清幸村,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鸢紫色,幸村的声音从他耳边划过,是一阵微风。他眼睛里的平静和昨晚铸成的铁环已经破碎了,在他琥珀色的眼睛里游荡着,是他梦里的熠熠星光和枯井壁缝里的蚂蚁。他慢慢蹲下,抱着腿,喘着气,铁灰色的泪水从他脸颊滑落,滴在地上,泛起一圈银色的波晕,空气在振荡。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慢慢爬到龙马身上,裹着他,融化在龙马身上,形成一层闪着金光的护甲。雾气从龙马身上散出,缭绕在幸村的指间,颜色越来越深,最后如乌云般沉重。

“你疯了,幸村,”龙雅的声音里混着震惊,“你要做什么?你会杀了他的!”

“我没对龙马做什么,是你对龙马做了什么。”幸村说,“你看,你给他带来多少悲伤,给他的精神带来多少压迫。”

他挥挥手,雾气消散了,龙马的呼吸渐渐恢复平稳。他蹲下身,扶住龙马的肩膀。龙马慢慢抬起头,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,不再扭曲膨胀。他哥哥正在他面前担忧地望着他,眼睛深陷,露出的锁骨那有一处发紫的吻痕。他笑了,心尖仿佛被拧掉,但他感受不到任何疼痛。他很麻木。

“我得走了,”他站起身,对龙雅说,“你稍微把这里收拾下吧,老哥。”

“小不点儿……”龙雅想拉住龙马,但幸村已经把龙马揽了过去。龙雅纹丝不动,那双狼一般的眼睛在痛苦中浮出几丝得意。龙马挣脱幸村的怀抱,大步离开公寓。

“失陪了,越前君。”幸村说,快步追上去,一切都在失控,他知道龙雅是故意的,为的是将他与龙马之间紧密的联系撬开一个无法愈合的口子。龙雅成功了,他和那个女人是一伙的。

龙马在电梯里等他,嘴巴紧紧抿着。他们搭乘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库。他的怒气已经消失了,刚才的爆发只是鼓胀的气球被针戳破时爆裂的惨叫声。

“我认识希娜有四年了,我不喜欢她,她有性瘾,喜欢对我动手动脚,但龙雅会把她带回家,好像她是他女朋友。”

他把自己缩在角落,他的车子旁,试着向幸村解释他刚才的怒火。幸村身上的气息如在球场般犀利。

“精市……”龙马试着说,他拉着幸村的手臂,幸村垂着头,他看不真切幸村的神色。

“你告诉我,你们结束了,他只是你的哥哥。”幸村说,龙马看清了他的神色,他天使般的脸蛋带着悲悯与怜爱,可他深湖般的眼睛里淤泥在沸腾,如滚烫的岩浆。

“对,他是我哥哥,我们结束了。”

“既然如此,你为什么要哭呢?”幸村温和地问。龙马擦擦脸,泪水沾满他的手背。他愣住了。

“……我不知道,我不知道……”龙马喃喃着,想擦掉泪水,结果越擦越多。幸村微微弯下腰,环住他,他靠在幸村温暖的怀抱,被幸村淡雅的气息笼罩着,这时,他才感到泪水从他眼睛里不停夺眶而出,哗啦啦的如泉涌般,他从来不知道他又那么多的泪水,能汇成河,结成湖,聚成海。他的泪水淌在幸村的衣服上,他能尝到自己的泪水,它带着咸涩的苦味。

“龙马……”幸村叹息着。不知道哭了多久,龙马终于能停下来,抬头看着幸村了,幸村用手指拭去龙马的泪珠,脸上的肌肉仿佛在扭曲变形,散成束束的纤维,但只是一瞬间。龙马回过神,看见幸村漂亮俊美的脸庞仍挂着悲悯怜爱的神情,完美的如天神般。

“龙马,别担心,”幸村抚上他的脸颊,他的手指像冰块一样冷,他的嗓音如春风般温和,却紧绷绷的,带着哀伤,“我在这里,我不会长出翅膀,从你身边飞走的。”

龙马看着幸村在他额头印上一个微弱的吻,不知怎的,他那颗被拧下尖角的心脏涌起几丝怪异,他忽然有种错觉,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是那么的陌生。但他还是抱住幸村,幸村的身体是僵硬的。

“我也是。”他笨拙而别扭地说,感到幸村绷紧的身体在话音刚落的瞬间放松了下来。

tbc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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